最近收到一条好久没联系的朋友的微信:
在忙什么?出来见面吧。
往上翻了翻,上一次聊天是三个月前。她还说我的朋友圈全是转发,“感受不到活人气儿了。”
《好想谈恋爱呀》新一期的主角金鱼也被这种感觉困扰着。
她91年生人,漂在北京。每天晚上十点下班,到家就想睡觉,感觉自己从生活中消失了。一个积极活泼的姑娘,现在变成了没追求、没爱好、没自己的“三无青年”。
之前有个热搜是“90后开始消失在朋友圈里”,但我发现,90后已经开始全面消失。
你想想,是不是很久没有从下面这些场合,见过90后了?
阿北和她的97年小男友分手了,下班后阿北心里空落落的,很想找闺蜜喝酒,但想想闺蜜们都很忙,不给她们添堵了,而且当初这段相差5岁的姐弟恋本来就不被看好。阿北打开短视频APP,刷到一条,视频里女生喊着“穷就算了,我还老了,老也就算了,我还单着”,一个人哭到不行。白白收到一条系统通知,告知有新室友入住。她才知道隔壁的住户退租了。想了想俩人最近一次说话是上周。厨房发现蟑螂,室友给她推荐了蟑螂药。白白叫自己“租房隐形人口”,回家后就消失在跟人合租的公共空间里。室友哪人,做什么,一问三不知。
工作场合需要说太多话,打开微信连着七八个群有人在@自己。回到家后,白白只想当个隐形人。以前最腻歪的秀恩爱方式是情侣空间里,琪琪和男朋友互相踩一踩,增加亲密度。长大后反而不爱秀恩爱了,秀多了怕被人屏蔽。平时秀个牵手照或者男友后脑勺,配文“我们”,都算是大尺度了。卡卡毕业之前特别爱玩,一周有三天去逛街、看演出,周末还要跟同学去京郊游,微信步数老在第一。她每次都精心挑选照片,占据步数封面。微信步数从两万掉到两千,唯一增长的,是肚子上的游泳圈。阿宁收到了中学时最好朋友的结婚请柬。这已经是她最近收到的第5个请柬。但是婚礼在周末。从北京飞到老家要3个小时,机票3000块,阿宁想想还是放弃了。她决定转600块红包当祝福。看着身边的人都结婚了,单身的阿宁只希望能老得慢一点。在东五环做新媒体的阿红,中午吃饭时已经跟年轻同事没话说了。前两个月还疯狂追“现男友”的95后小孩们,转身已经磕起肖战和王一博的CP了。听着年轻同事们的笑声,她插不进话,暗地里怀念以前为周杰伦疯狂的时候。
“开黑吗?”游戏群里又有人约组队了,小王看了一眼,继续画他的图纸。结婚半年的小王,身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。他给自己找了份兼职,以前玩游戏的时间全用来画图纸,赚的钱给孩子买奶粉,逢年过节给老人买礼物。
小A公司从北京的二环搬到望京,为了上班方便,他搬到了公司附近,过上了上班、下班两点一线的生活。原来的朋友叫他去城里看演出,晚八点下班赶到城里已经九点多了,为了省钱还要赶末班地铁回家。微信有一个大学姐妹群,6个人。一开始大家聊聊化妆品、八卦,过两年是如何在老板眼皮下摸鱼。现在群里4个女孩都结婚生娃了,Cindy打开微信,聊的都是产后健身、孩子报哪个早教班。
张翔已经大半年没有回过家了,这次“十一”假期,公司要加班,甲方提出的需求要在假期后的第一天提交,他和全组同事,准备带着牙刷和毛巾去公司驻扎。上一次假期,他连续加班两天,第三天回到家,先足足睡了8个小时,刮了胡子,才敢拨通跟父母的视频电话。
刚想转发某条八卦哈哈哈一下,忽然想起微信好友里有该品牌的公关,只能放弃;想转发《甲方说的长期合作,只是想白嫖》到朋友圈,又怕甲方觉得是在内涵,只能放弃。
看完我也想知道,90后一个个都消失,他们干嘛去了?
金鱼说,“虽然我没追求、没爱好、没生活,但我有理想。我想买房。”努力赚钱、周末去看房,站在每一栋房子里畅想自己美好的未来。当一个人不再频繁地出现、高调地告知,意味着他在另外的地方独自承受着什么。
导演手记:
金鱼是一个很独立努力的姑娘,她形容北漂的状态是“兵荒马乱”,异地打拼不是孤独,是孤勇。没有退路,只能自己一个人,一直一直往前走。
但这条一个人的路也并不可怕,她热爱后厂村和回龙观,这里有她最爱的肉夹馍。她会从早市买青绿的梅子做酒,即使是骑车买菜也会用心打扮出门。
我想在这条路上,她总会遇到那位想等的人的。
——邓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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